人在窘途

8 月 23 日傍晚， 站在辛安河海景酒店十五层的窗户前， 向外眺望， 半个高新区尽收眼底， 笔直的马路、林立的大楼、 方整有序的厂房或耸立或掩映在花草绿树之中。远处的辛 安河，蜿蜒流淌，波光粼粼，入海口处，黄滩碧水，海天 一色，几只小船悠闲地荡漾在这碧波之上。此刻我却无暇欣赏这霞光晚景， 回忆起这次尴尬、窘迫而有趣的旅行……

8 月 20 日，本来约好新同事周勇先生一起从烟台乘飞 机去郑州参加今年“世界物联网传感器大会”，机票已预 订好了，烟台、郑州两地的送接站、食宿都安排妥当，只 等出发了，18 日晨，天刚微微亮，手机就响了起来，北京分公司的负责人打来电话： “刘总，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你，听说您明天要去郑州出差，我这儿有点急事想与你 商量一下，前一段时间您让我约的北京大客户的领导，今 天晚上终于可以抽出时间一见，约他实在不易，支持一下 工作， 您今天务必来北京一下， 我已安排您与领导一聚！” 无奈，一上班马上安排办公室小唐重新调整行程， 退掉机票，改乘 19 日直接从北京去郑州的高铁。

“刘总，不是北京的叶总明天也去郑州吗？是不是给 你们订同一个车次？ ”小唐五官端正，一米八六的个子， 双眼皮下一双眼睛清澈平静，略长的脸蛋，不笑不说，笑起来憨厚真诚。

“好的，你与叶总联系一下，一起走，做个伴吧。”

我笑着说。

“刘总，叶总预订的车次已经没票了。”小唐走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 “是不是让叶总改订一下， 与您同行？”

“好吧！你与叶总联系商订吧！”我说。

“刘总，您票订好了！ 一等座，车次发给了叶总，他的票他公司行政统一订！不能代订！”小唐认真地说。

“刘总，叶总订好了，不过不是一个车次，给您订的 那个车次，没有二等座了， 一等座他公司不报销。”小唐 又过了好一会儿敲门进来说。看着一脸抱歉的小唐，我一时无语了！

“给我改订叶总那个车次，二等座吧！方便我们俩一起去车站。”我无奈地说。

18 日下午，飞到了北京，天下着小雨，倒也凉爽。由 于前期沟通比较充分，经分公司姜总、李经理和办公室佳 音忙前忙后地精心安排，晚上与大客户领导的见面虽然晚 了些，但也比较顺利。初见大领导，老北京人，很年轻， 高高的个子，略微有些秃顶，话不多，干脆利落，但有点 严肃。小酌一番，介绍了一下自己和公司， 慢慢打开话匣子， 领导脸上也带起了笑容，公司产品、技术、文化各个方面 都得到了大领导的认可，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领导表示 由于工作原因，近期出京比较难，无法去公司考察，但约 定下回来京， 他一定请客， 并要求带上在清华读书的儿子。

我知道领导确实很忙，说的是客套的话，但也很受用。小酌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多，才与大领导依依惜别。 因为大家都或多或少喝了点酒，只好找代驾，可能是由于 下雨的原因，约了半天才约到代驾，接着就是雨中漫长的 等待，回到住处已近十二点了。刚进屋就接到公司侯总的 电话：“刘总， 听说您到北京了， 明天上午您约一下 X 总吧， 我们与他们的合作项目，您还得帮忙协调一下！ ”刚放下 侯总电话，就接到华中运营中心方总的电话： “听说您明 天来郑州，路过新乡，麻烦您来一趟新乡吧，我已约了 XX 化工的领导，领导等着请您一起晚餐，顺便商量一下合作 的事！麻烦您了！ ”定单就是命令，客户就是上帝，没办 法又安排小唐把去郑州的火车票改到中午，这样既不耽误见 X 总，又不耽误见 XX 化工的领导。

约好了 X 总 19 日上午十点左右见面。怕堵车误了时间， 早上就早早起床，胡乱地吃了一口早餐，与几位北京的同 事九点半左右就到了 XX 公司，秘书说 X 总还在开会，已知 会他们，让我来后去接待室等一下。可能是因为我太焦急的缘故吧，北京的交通拥堵也是事实，从 XX 公司到火车站正常也需要近半个小时， 如果碰上堵车， 时间就不好计划了， 十一点四十以前必须赶往火车站，赶不上这个车次，就赶 不上 XX 化工的晚宴了！我一边盘算时间，一边焦急地在会 客厅来回踱步。还好在十一点多一点， X 总结束会后， 就赶 紧来相见了。X 总原来在 XX 集团科技部任部长，一年前才 调到子公司任总经理，多次相约拜访，都错过了，虽然彼此加过微信，打过电话，但从未见面。

“刘总， 不好意思， 会议有点拖了， 抱歉！老友陈总、王总多次提到您，在微信上也读过您的文章，今日得见，荣幸之至！华鼎在智能照明方面是业内的龙头企业，老板 又这么有文化， 我们愿意与华鼎深入合作， 共同开发市场。” 说着， 向前紧走几步， 伸手相握， X 总身着一身蓝色的西装，白衬衫，中等身材，面容白净，说话轻柔亲和， 一派儒雅之气。

可能我俩有太多共同的朋友吧，也许是我们有共同的 爱好，觉得气场相融，瞬间成为朋友，我原本准备好的企 业介绍此刻都派不上用处了，业务上的事也不提了，交流了半天发展理念，科技创新，企业文化，一时没刹住车，直到同事提醒， 快十一点五十分了， 再不走就赶不上火车了，才握手惜别，相约烟台，匆匆赶往火车站。

十二点五十的火车，紧赶慢赶终于十二点半才到了火 车站， 当拖着行李箱一路小跑登上火车后， 才松了一口气。 开始慢慢找自己的座位，原计划上了车，再调一下座位， 与叶总一路聊聊天，以解旅途寂寞，怎奈他在 16 号车厢，我在 5 号车厢，距离太远，只能作罢，各自安好！

刚找到我在最前排的座位，发现一位白发苍苍的阿姨 已经坐在那了，前面放着一个轮椅，一位四十岁上下的男 士正帮她收拾着东西，见我来了，急忙搭话： “这是您的 座位吧，我们换一下吧，老人坐轮椅，上下车不方便，我 们的座位在 8 排 A 座，也靠窗，给个方便吧！ ”说着用手 指着中间的一排空座。“没关系，照顾好老人吧。”我点 了点头，边说边走了过去。把行李放在头顶的行李架上， 拿出手机，连上耳机，坐下来，发现三个座位，另外两个 还没人来，马上要开车了，心里一阵暗喜，这下宽敞了！

刚想到这儿，就见两个高大肥胖的小伙子气喘吁吁地来到面前，把两件旅行箱也放到了头顶行李架上，自己瞬间感 觉到压力。紧接着最胖的那个小伙子一屁股就坐在中间的 座位上，边擦着额头上的汗，边咕噜着“好险呢，差点没 赶上”。刹那间，肥硕的身躯填满了座位空间，腰间的肥 肉溢出两侧的扶手，我下意识地挪开放在扶手上的胳膊， 肥肉迅速包围了整个扶手，并缓缓地向我这儿移动，本来 也算健硕的我，被紧紧地挤压在座位上，动弹不得。再看 两个小伙子的中间，两堆肉相遇，隆起一个“山包”。整 个空间满满当当，不留一丝空间，我几乎要窒息了！ “小 伙子， 你们应该双票！”我看着小伙子半开玩笑地说， “叔 叔， 对不住了， 想减却减不掉了， 喝凉水都长肉， 没办法， 只好委屈你了！ ”小伙尴尬地说，没说几句，两个小伙子 却鼾声如雷了。可能是睡着的身体更放松的原因吧，肥肉 又向我移动起来，可怜！我的空间越来越小了，感觉自己像个受气的丫鬟，卑微地挤在一角。

车在飞驰，一站又一站，几次想起身出去，怎奈看到两个孩子甜睡的模样又不忍心。“算了吧，坚持一下就到了。”